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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新新聞 896 期推薦文章



電視新聞上一群抗議學生,在總統府前演「行動劇」。戴著面具、穿著背衣的學生,在短

短幾秒的電視曝光機會中,擺出誇張的肢體語言,電視機傳來幾聲聽不清楚的口號,畫面

就結束了。



第二天報紙也出現一張很占版面、學生演行動劇要「脫離政客操弄族群枷鎖」的照片。除

了短短的圖片說明外,沒有報導更多訴求內容。



媒體太不應該了吧!對於嚴肅的社會街頭抗爭,老是祇取幾個誇張(或有張力)的鏡頭,

而對抗爭訴求主題一筆帶過。但仔細回想,這十年來的社會抗爭似乎老脫離不了幾幕實在

不知所云的「行動劇」。誇張的嘲諷,無法讓人感動的「劇情」,即使到現場看,也感受

不到任何「互動性」。難道,當他們在設計街頭表演時,想的就在媒體攝影機、照相機上

留下誇張的一個鏡頭,做個交代?



在網路上曾經看九○年代末期參與一○二六反核遊行的社運者反省說:「各種遊行,幾乎

不能免俗地要以幾個裝置藝術或行動劇來呈現其訴求。今年的一○二六反核大遊行,也由

台北分會『承包』了一場戲。」這位作者說,他們樂意見到以不同形式呈現運動的訴求,

也相信那比宣傳車的擴音器更貼近生活,並提供民間社會活力及創造力的表現舞台。但作

者問道:「我們還演了一齣大家來圍觀的戲,但是我們到底呈現出什麼來?」



這也是我多年來看到街頭抗議行動劇想問的問題。



如果把時間拉回一九八○年代末、九○年代初,那是台灣小劇場運動盛極一時之際,劇場

試圖和社會結合,當時政治社會運動正期待新議題、新手段,無住屋團結組織的「夜宿忠

孝東路」行動替劇場和社會搭起了新舞台,學生的「幽靈行動劇場」、「四二五行動劇場

」、「八又二分之一」、「受精卵」都登上了那個舞台。之後三月學運「小蜜蜂突擊隊」

的街頭噴漆,也是種行動劇場的延伸。這些新鮮玩藝,對當時社運與劇場文化都帶來衝擊

。媒體稱,這種行動劇場開啟了「台灣後現代反抗運動風潮的劇運階段」。



也許上個世紀年輕的社運、劇場參與者玩得很起勁,也把他們的反抗精神貫入劇中。十多

年過去了,「行動劇」成了一種必要而日益無聊的儀式,相同的祇是形式上還是粗糙依舊





新世代學生運動者在批判野百合世代,但沒聽到太精彩的世代間對話批判,祇見「行動劇

」這頭告朔之餼羊,從上個世紀八○年代,一直被運動者牽到這個世紀的社運祭典上,媒

體也行禮如儀地報導這幕祭禮,像在報導孔廟的八佾舞或拔牛毛。「行動劇」彷彿成了兩

個世紀社運唯一的傳承。



看到現在街頭社運的「行動劇」,不敢去想這三個字可能和「布烈希特」、「社會行動劇

場」有任何關聯,更體驗不到它與周遭群眾產生任何有機互動,祇覺得它是屬於今日媒體

上的萬花筒的一員。它也是個運動理念失血弱化的表徵。



一位一九八○年代的學運領袖說,三一九之後,他到中正廟去看學生靜坐,會場除了激動

的標語之外(像「暗殺林佳龍」),找不到任何傳單,這讓他有點意外。傳單曾經是社運

中重要的溝通媒介,或者說,它是一個運動取得正當性的檄文。



是傳播形態改變了?不需要紙印的傳單?還是運動不再需要理念,祇需要「行動劇」(包

括靜坐)?我還沒有答案,但我還努力在網路上蒐尋讓我肅然起敬的檄文。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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